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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完薛繭的話,徐招頓時感到一陣燥熱直沖頭頂,她急忙捂住薛繭的嘴,低聲道:“別說了!”

‘咚咚咚’

門外傳來了方亭的聲音:“起來了嗎?”

徐招趕緊推開薛繭,揚聲回應:“起來了,你進來吧。”

方亭推門而入,手中提著兩袋沈甸甸的物品。

“這裏有一點破銅爛鐵,我找陳子佳要的,你們挑一挑,總得有個趁手的武器。”

“破銅爛鐵?”徐招打開袋子一看,只見裏面堆滿了破損的刀劍,刀刃鈍了,劍身也殘缺不全。她無奈地搖搖頭:“這不會是別人挑剩下的吧?”

方亭也在袋子裏翻找,解釋道:“乾山最近確實很忙,武器庫都快空了。陳子佳說他的劍都是自己削的,你們就將就用這些吧。”

徐招問道:“那你呢?”

方亭從腰間抽出扇子,刷的打開,自認風流倜儻一笑,徐招木著臉擺了擺手:“行了,我知道了。”

方亭便悠然地坐在凳子上,蹺起二郎腿。他註意到薛繭正傻呵呵地沖著徐招笑,便好奇地問道:“她這是怎麽了?”

徐招埋頭翻找武器,“我不知道。”

“嗯?”方亭來到薛繭身邊,用扇子戳了戳她的臉,“你笑什麽呢?”

薛繭揮開他的扇子,迅速竄到徐招身邊,緊緊挨著她。她剛要開口,徐招就轉過頭來,嚴厲地指著她:“不許說,忘了這件事!”

薛繭乖巧地點點頭,抿著嘴巴表示不再提及此事,但眼中的八卦之火卻越發旺盛,讓徐招感到十分不自在。

她後悔自己剛才的多嘴,現在卻只能硬著頭皮面對這尷尬的場面。

這堆東西都差不多的爛,徐招便挑了一把相對完整的鐵劍,急匆匆地準備離開。

臨走之前,她對方亭說道:“錢書寧明日要和我們一起出發,你提前將東西準備好給他吧。”

方亭扇了扇扇子,“沒問題。”

隨著夏日的來臨,太陽愈發炙熱,曬得人肌膚滾燙。徐招抱著那沈甸甸的鐵劍,步入一棵濃蔭覆蓋的大樹之下,感受林間穿過的微風帶走一身的燥熱與雜念。

她深吸一口氣,開始揮動手中的鐵劍。起初,劍勢略顯生疏,但徐招憑借記憶中的劍法,很快便進入狀態。

劍身隨著她的動作舞動,劍花翻飛,如流水般順暢自然。她凝聚體內微弱的靈力,灌註於劍身,猛地一揮,只聽哢嚓數聲,一棵大樹應聲而倒。

她收起劍勢站立,檢查大樹斷裂位置的痕跡,並不是很自然,但能做到這一步,就離安全到達荔畫城多了份保障,也就能確認城主撿到的那把劍,是不是朝鳴。

出發的日子終於到來,陳子佳已雇好馬車裝載祈禳之物。從乾山到荔畫城,預計需要半個月的行程。

小考前十名的弟子每人都有一匹坐騎,唯獨方亭的隊伍例外。

薛繭環顧四周,疑惑道:“我們的馬呢?難道真要走路去?”

陳子佳坐在馬車上,淡淡地回應:“這些你們應該自己提前準備,乾山並不負責提供。”

“那你們可得走路去了!”蔣彬坐在馬上,幸災樂禍地笑道。

薛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,猛地躍起,拽住蔣彬的韁繩。馬匹被刺激的掙紮起來,狗屎蔣彬韁繩被奪,他抱著馬脖子,大罵:“你放開!想摔死老子嗎?”

薛繭嘿嘿一笑,接著韁繩的力氣直接跳到馬背上,將狗屎蔣彬踢了下去。她安撫好馬後,來到徐招面前,“招招快上來!咱們一起騎。”

徐招指著她身後,“有馬了。”

此時,方亭牽著四匹駿馬走了過來。這些馬匹與乾山提供的截然不同,油光水滑,毛色鮮亮,馬鞍和馬鐙都配備得十分舒適,連馬尾巴都精心編了辮子。

“我去!”薛繭立馬喜新厭舊,跳下馬來到方亭面前,“這些是給我們準備的嘛?”

方亭得意地笑道:“自己選吧,這些可都是名馬,千金難求。”

四匹馬兩匹棕色,和一白一黑,方亭選的白色,因為覺得這樣更襯他的氣質,薛繭就選了黑色,因為很帥氣。

剩下的徐招和錢書寧一人一匹,這時方亭才想起一個問題,“錢書寧,你會騎馬嗎?你那匹好像有點烈,不如我與你換一換?”

錢書寧,“我先試一試。”說完,他謹慎的準備上馬,結果那匹馬就在眾目睽睽之下,主動低下身子讓他方便上來。

方才還說這馬烈的方亭有些不敢相信,嘟囔著:“那我剛剛去牽它它還差點踢我一腳。”

“可能是它看你不順眼吧。”薛繭忍不住笑道。

見她們都有了坐騎,陳子佳說道:“出發吧。”

隊伍沿著蜿蜒的道路緩緩前行,經過錢生村時,徐招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感慨。

田野間,辛勤的村民們正在勞作,偶有幾人擡頭好奇地打量著這支隊伍。錢書寧則目不轉睛地搜尋著,希望能從中發現薛梅和錢多寶的身影。

錢生村接近村口的位置新建了一座小廟,用泥巴和稻草捏了個泥像,高大威猛兇神惡煞,泥像前貢品香火不斷。

這是徐招之前和薛梅交代的,為那個幫過她們的樹精立的像。

出了錢生村的範圍,村子在身後漸漸遠去,逐漸變小,直到翻過山野後再也看不見,錢書寧戀戀不舍的轉過頭。

到了午間,隊伍停下來休息,馬車的四角鈴鐺隨著風輕聲響動。

將馬兒們束在草邊後,薛繭作為食物大戶人手分了一只燒雞。

她嘆了口氣,“路太遠了,遇不到城鎮,抓不到兔子,咱們以後就只能吃些大餅了,現在天氣太熱了,帶的烤雞鹵豬蹄也放不住啊,你們趕緊吃,就這兩天吃完,不要客氣。”

馬匹沒有方亭等人的份,同樣,燒雞也沒有陳子佳等人的份。

他們聞著香噴噴的燒雞味,幹嚼難吃的辟谷丹。

狗屎蔣彬饞的心慌,他厚著臉皮湊到薛繭身邊,“那個,燒雞你吃不吃的完呀?吃不完給我分一個雞腿唄?”

薛繭指著徐招,“你的主人在那邊。”

徐招聽後擡起眼,笑瞇瞇地看著狗屎蔣彬,“想吃燒雞?”

狗屎蔣彬怵得慌,仿佛又記起那天被揍的感覺,“不吃,誰要吃!”他說完就灰溜溜的跑了。

他回到原位,雖然吃了辟谷丹,卻總覺得腹中空空,這時,他在前方的草叢裏看見了扇動的翅膀。

他眼睛一亮,左右打量,發現沒人看他,便悄悄鉆了進去,一看,果然是只野雞。

發現他後,那只野雞不退反進,嗖的一下直接沖出草叢,飛到所有人面前。

狗屎蔣彬連忙退出去,大喊:“我先發現的!那是我的!”

但沒人聽他講話,紛紛抄起家夥去抓,就連劉相英都動手了,陳子佳也沒阻止。

方亭迅速啃完燒雞,站起身來說:“我去找個地方洗洗手。”

薛繭不解,“隨便找兩片葉子擦擦不就行了?你亂跑遇到危險怎麽辦?”

方亭頭也不回,步伐急促,“擦不幹凈,還是洗一洗。”

“真講究。”薛繭嘟囔道。

而這一邊,眾人抓的那只野雞也到手了,雞毛都掉的七七八八的,慘不忍睹。

狗屎蔣彬不服氣地嚷嚷著:“那明明是我先發現的!”

劉相英哼了一聲,“是我抓住的。”

眼看他們要吵,陳子佳喝道:“行了,誰抓到就是誰的,收拾收拾,準備出發。”

他明顯是偏袒劉相英,狗屎蔣彬打不過陳子佳,敢怒不敢言,氣沖沖的解了韁繩跨上馬背就往前跑了。

“師兄,他....”一名弟子問道。

陳子佳不以為意,“他那匹馬,年紀大了,跑一會就要歇,咱們追上去就行了。”

眾人收拾好東西,陸陸續續的上了馬,薛繭焦急的看著方亭離開的方向,“這家夥怎麽還不回來?”

徐招主動提出:“要不我去找找他?”

“這.....”薛繭猶豫的神情一變,臉上頓時露出喜色:“回來了回來了!”

只見方亭雙袖濕透,鞋子也濕了,他擦了擦臉上的水花,“走吧。”

徐招打量他幾眼,“你怎麽成這樣了?”

方亭無奈嘆氣,“不小心掉水裏了。”他轉頭催促道:“咱們趕緊跟上他們。”

隊伍穿梭在幽深的林中,炙熱的太陽被樹層遮蔽,周身只剩下縈繞的陰涼,有風吹過,還會覺得冷。

這條路上坑坑窪窪,石子滿地,馬車晃晃悠悠,顛的人惡心想吐。

一路行了幾裏,卻還是沒看見狗屎蔣彬的身影。

薛繭無聊地對方亭說:“你說他跑多遠了?”

方亭有些疲憊,他搖搖頭,“不知,應該不遠吧。”

午後的困倦在這片幽靜的森林中蔓延。薛繭本身就覺多,今天又起得早,她打了個哈切,揉揉眼睛,“好困啊。”

徐招倒還好,她看向錢書寧,發現錢書寧竟然也一臉困意,“你昨晚沒睡好嗎?”

錢書寧搖搖腦袋,“昨晚是有些睡不著。”

他身下的馬兒步伐明顯變慢了,似乎也要睡著了一般。

徐招看向祈禳的隊伍,除了依舊端坐的薛無誤,其餘人都是或多或少的困倦。

她馭馬來到薛無誤身邊,悄聲問道:“你有沒有發現不對勁?”

薛無誤冷冷的望著前方,“發現了。”

但隨後又道:“它沒有惡意,不必擔憂。”

“嗯?”

薛無誤的嘴一張一合,徐招卻聽不見她在說什麽,思緒被什麽東西牽引著,緩緩飄到了天空。

她的靈魂仿佛躺在了雲層之上,輕飄飄的,思緒放空。

遠遠地,她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:

“招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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